伴随着光伏行业体量的高增长,一些相关链条企业的资本化得到了同步提速。
12月7日,常州时创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时创能源”)的科创板IPO即将接受上市委的表决。
时创能源主要从事光伏领域的湿制程辅助品、设备和电池的生产。
此次IPO,时创能源计划发行不超过0.40亿股、募集10.96亿元,投向“高效太阳能电池设备扩产”、“新材料扩产及自动化升级”、“高效太阳能电池工艺及设备研发”、“研发中心及信息化建设”以及补充流动资金等用途。
2022年上半年,时创能源突破了10亿元收入大关并超过去年全年水平——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营业收入分别为3.45亿元、4.38亿元、7.12亿元和10.28亿元,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06亿元、1.42亿元、0.91亿元和0.85亿元。
这要归功于时创能源的光伏电池持续放量。该产品2022年实现了6.92亿元收入,已接近去年整体收入水平。
收入暴增背后仍然存在潜在隐忧。
一方面,高居不下的硅料成本侵蚀着时创能源的光伏电池利润,2022年上半年该品类的营业成本占相应的收入比例已经超过9成;另一方面,作为优势业务光伏湿助品构成了时创能源的稳定收入来源,但其目前向光伏电池领域的进军无异于将与部分客户产生竞争,而这是否会对其此前的湿助品业务带来潜在影响,也将成为其未来业绩所面对的不确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光伏湿助品业务上部分“新面孔”客户无力支付货款的现象,正在给时创能源的业绩稳定构成潜在挑战。
“卖铲人”与客户夺食
时创能源起家于对光伏领域的湿制程湿助品(下称湿助品)及设备的专注。
所谓湿制程湿助品,是指用于提升光伏电池制造中制绒、抛光、清洗等工序效率的一种类似清洁液的添加剂,这构成了湿助品时创能源的传统优势。
2021年,时创能源湿助品在光伏制造的制绒、抛光、清洗环节的国内市占率依次为67.72%、31.59%和100%,客户已覆盖包括天合光能(688599.SH)等在内的多家光伏龙头企业。
2019年至2021年,湿助品一直是时创能源的主要收入来源,即同期收入分别为2.58亿元、3.12亿元、3.58亿元,占比分别为74.70%、71.35%和50.26%;该产品2021年毛利率高达75.35%。
在湿助品市场面临天花板和下游需求强劲的双重因素带动下,时创能源也开始纵向地将业务版图拓展至光伏电池,并获得了收入的快速增长。
自2022年起,原本并不起眼的光伏电池撑起了时创能源收入的半壁江山。
2022年上半年,时创能源来自光伏电池的收入高达6.92亿元,这直线拉高了时创能源2022年上半年的收入,当期营业收入高达10.28亿元,达去年全年收入的1.44倍。
不仅如此,光伏电池上半年的创收已是该品类过去3年收入总和的5.16倍,占当期收入的比重高达68.64%,即仅从收入结构来看,时创能源似乎已从一家湿助品公司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光伏电池企业。
伴随着产线的饱和,时创能源的光伏电池收入有望进一步提升。
PV InfoLink数据显示,2022年1-10月底182mm单晶电池片均价为1.08元/w,时创能源以此测算其电池生产线满产后全年可实现19.89亿元收入。
但暴增的收入并未实现利润的改观,时创能源2022年上半年实现归母净利润为0.85亿元,并未高于去年全年水平。
增收不增利的原因,主要和硅料价格攻势所带来的成本上涨有关。
时创能源的电池生产原材料以硅片制作中的废弃硅料为主——单晶“边皮料”2022年上半年的采购成本为221.72元/kg,较2021年增长了14.48%,是2020年的2.86倍。
正因如此,上半年创收6.92亿元的光伏电池业务,同样出现了高达6.63亿元的营业成本,若不考虑费用因素,则时创能源从该产品中获得的数亿收入仅形成了0.29亿元利润。
在硅料和电池的双线内卷下,时创能源对于后续该业务的成长性也有所担忧。
“2022年以来,光伏电池业务逐步达产带动公司整体经营业绩大幅增长,但增速不具有可持续性,若公司未来电池业务不再进一步扩产,公司经营业绩的增速将会放缓。”时创能源坦言。
发生在时创能源身上的尴尬,某种程度上也是2021年以来光伏抢装需求井喷、硅料居高不下的焦虑横切面。一方面,部分细分龙头面对行业规模的扩容趋势纷纷下场向纵向环节延伸;但另一方面,受制于硅料成本高企,不少选手的转型尝试也并不顺利。
中小客户的信用风险
作为行业“卖铲人”,时创能源的湿助品客户本身就包括光伏电池企业,而业务范围的向下纵扩无异于与客户夺食。
例如通威股份(600438.SH)母公司通威集团有限公司报告期内一直是时创能源的前五大客户,2019年至2021年其向时创能源采购湿助品、设备的金额合计高达2.19亿元;2019年、2020年一直是时创能源前五大客户的爱旭股份(600732.SH),合计采购金额已达到0.41亿元。
当时创能源进入光伏电池领域并取得快速增长后,其不得不面对和客户之间的直接竞争。这一背景下,时创能源的传统优势业务是否会受到冲击,或将成为其后续经营的潜在挑战。
这一问题也受到了交易所的关注。
“请发行人进一步说明利用边皮料发展光伏电池片业务的考虑和未来的发展规划,该业务与公司其他业务是否具有协同性,影响公司光伏电池片业务发展的主要限制因素,并进一步完善招股说明书关于光伏电池片业务相关的重大事项提示。”上交所指出。
时创能源则表示:“光伏行业辅助产品、材料等业务的发展主要取决于产品的竞争力,受是否开展光伏电池业务影响较小。”
话虽如此,但为了避开和龙头企业的竞争,时创能源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一些规模有限、成立时间较短的光伏企业。
以电池业务的前五大客户为例,安徽秦能光电有限公司(下称“秦能光电”)于2021年、2022年上半年合计为时创能源带来0.86亿元收入。工商信息显示,秦能光电成立于2019年3月,即成立不到2年就一跃成为了时创能源大客户;成立于2019年的江西新永诚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成立当年就为时创能源创收0.02亿元,而该公司的参保人数为0人。
除了电池业务外,时创能源在传统湿助品业务上的部分客户也呈现相似特点,而这些客户正在给其带来更多的回款压力。
截至2022年11月,时创能源与客户阜宁苏民绿色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阜宁能源”)、南通苏民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南通能源”)和南通维联绿色能源有限公司(下称“维联能源”)之间存在3起未决诉讼,合计应收回的货款为0.14亿元,时创能源已对此全部计提了坏账准备。
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这三家客户就表现出成立时间较短,规模有限的特征。
成立于2016年、参保人数仅为1人的维联能源成立不到2年就与时创能源建立合作,并采购了0.03亿元的光伏设备,但2020年后维联能源以疫情经营艰难为由不再支付货款,时创能源便将该公司告上法庭索要货款和违约金。
尽管法院判决支持了时创能源的诉求,但由于维联能源可执行财产不足,最终时创能源仅收到货款而并未获得违约金补偿。
阜宁能源、南通能源均成立于2017年,成立次年就与时创能源建立合作,但此后也是由于无力支付货款而被时创能源推上被告席。但因已无可执行财产,时创能源至今未能对货款即违约金实现追偿。另据工商信息显示,阜宁能源、南通能源均已列入失信公司名单。
以上已不是时创能源卷入该类纠纷的孤例。
据信风(ID:TradeWind01)获取的多份诉讼文件显示,2014年至2022年9月,时创能源累计起诉不少于8家公司,要求其支付货款,其中日强光伏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日强光伏”)、中智(泰兴)电力科技有限公司等7家客户均已进入失信名单。
这些客户均存在“成立不久即合作”的特征。已进入失信名单的客户中智(泰兴)电力科技有限公司、陕西优顺赛辉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时间分别为2016年、2019年,与时创能源的合作时间则分别为2018年、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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